第(2/3)页 高欢一边走一边向高澄道,“你既回来了,便找个日子正式谒见天子。崔季舒和你亲厚,还让他任黄门侍郎。至于崔暹”高欢其实是不大喜欢崔暹的,这一点高澄和司马子如都知道。他们不知道的是,高欢当然也知道儿子喜欢崔暹,也和他亲厚,并且崔暹陪着高澄读书数月,这其间的事高欢从没问过,但不表示他不知道细节。“还让他回来做丞相长史吧。帮着你料理身边的事。此人倒是稳重有度,以后” 以后的事,高欢没有说下去。明明是丞相长史,但却不说是帮自己,说是帮儿子料理身边的事。这么周全地帮儿子安排,宫中府中想得周到,意思其实是再明白不过了。 果然看到孙腾相候。高欢上马而去,司马子如跟在后面。孙腾牵马、执鞭迎上来,抢在了崔季舒和崔暹前面。高澄接鞭子,孙腾低语道,“大公子回来就好,龙雀等候日久。” 高澄执缰正欲上马,停下来淡淡道,“孙将军,你是父王的人。” “正为如此,龙雀早就说过,心里只有大公子。”孙腾看着高澄上马,他有意加重了“大公子”这三个字,而不是“世子”。 高澄似乎想问他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望着远处,“邺城在望,孙将军不防同行。”说罢便纵马而去。 从那日夜半、凌晨,到天亮,又过了一天,直到黄昏。黄昏时狂风大作,天气骤变。那一夜,腾龙山漫云阁行馆枕霞阁中的冯翊公主元仲华几乎是夜不成寐。 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入睡从来不是什么难事,如今只觉得枕边格外空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听着窗外肆虐的北风在山野的林间穿梭,发出肆无忌惮的呼哨声。辗转反侧之间不知不觉便有亮光透了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再也听不到风的声音了。 元仲华起身挑开床帐,这时阿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夫人醒了吗?一晚上都听到夫人翻来覆去,是不是惦念大公子?”阿娈的声音不大,但甚是关切。她一直近身服侍冯翊公主,什么事都明白。 不等阿娈进来,帘栊已经被挑起来,元仲华从里面走出来。阿娈大惊,元仲只穿着裸露肩背的宝袜,一头长可及膝的乌亮头发披散着。阿娈急忙走上来扶着元仲华进去,一边急道,“夫人如此不当心,若是受了风寒,奴婢定要受郎主重责。” “我要去邺城,现在就走。”元仲华也急道,她一时犯了小孩子脾气。“快命人去备车,梳洗了就走,什么都不必带。”元仲华说着已经被阿娈推到榻边坐下,阿娈先随手拿了一条厚重的帔帛给她裹好。 “殿下,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走。外面下雪了,山路难行,奴婢奉郎主之命有护卫殿下之责,求殿下饶了奴婢这条命,别在这时候下山,必是不妥当的。”阿娈想了想又道,“还有那位李太守家的女公子,还在郎主的书斋里,伤还未愈,殿下怎么吩咐?” 这时侍女鱼贯而入,服侍元仲华梳洗。元仲华想了想,向阿娈道,“大公子如何吩咐便如何行事,此事不必再禀报。只是既然是大公子的客人,不要怠慢了。”元仲华显然并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 待梳洗好了,趁着奴婢们都不在眼前,元仲华匆匆出了枕霞阁。这时阿娈也不在。公主可以不管客人的事,她不能不管,不能不听郎主之命。阿娈只想着到高澄的书斋去看看,只等这位尊客伤好了,雪也化了,便可以送她回府了。 元仲华其实刚出了枕霞阁,只在月台上还未走下去,便忽然看到一个黑衣人走上来,倒让她一惊,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漫天漫地的白雪,殿阁屋宇都被雪掩住失了颜色,山上树木也几乎都是半枯,落了雪更是看不出模样来。所以这人一袭黑衣格外显眼。 黑衣人显然也是向着元仲华来的。他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立即停住了脚步,远远站着,仔细地瞧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心中向往已久的什么东西。因为历尽艰险,反倒淡然平静。 他一步一步走近来,大礼参拜,“高洋见过公主。”施礼后他很快便站直身子,他身材比之前高大了,壮硕了,在他面前元仲华更显得娇小。只是高洋阴沉的面孔依然如旧,让元仲华心里有一种恐惧。 元仲华惊得目瞪口呆,这个人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淡出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偏偏还是在自己夫君不在的时候。半晌才微蹙了眉头瞧着高洋,“二公子怎么来了?大公子并不在行馆,已经去了邺城。二公子没见到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