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宇文泰一怔,没说话。 “长安开先汉之端,是天生的帝王宅。只是如果四邻不安恐怕不易安居。大丞相所虑在此否?”苏绰虽是在询问,但他的语气毫不犹疑。 “先生说的是。”宇文泰叹服道,“先生知我。” “既已安居,关中、长安便是家宅。大丞相不防把目光放长远些,先治家,后服远。孔夫子曰:远人不服,修文德以来之。孟子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丞相若是先兴农商,恤黎庶,敦教化待到王业有成之日,是开门待客还是闭门拒客,都是我们自己说了算。恐怕到时候就不是我等不易居,就是别人不易居了。”苏绰侃侃而言的几句话一下子把宇文泰点醒了,顿时觉得满目清爽。 “先生数语便解我胸中疑虑,真吾师也。”宇文泰长揖以拜。“先生说的是,与其四望皆忧愁,不如令人望之而愁。求人不如求己,无论王业霸业,皆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苏绰点头微笑。 宇文泰心思却一时之间转得飞快。前些日子苏绰也时不时提过一些革易时政的强国富民之法。他早就有想法要重置军队,与邺城那边的一战迟早是不能免的。而南北又皆有虎狼之邻也不容忽视。若是国强民富能以资军国,只要再有几年,他设想的军队必能建成。这时恐怕还要和赵贵、于谨商量。 于是趁着两个人都兴致正好,便又和苏绰商量了劝民以课,均租税赋役之法。一直谈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仿佛一夜未眠的疲劳也在一点一滴兴建未来鸿图大业的振奋中全都消弭不见了。 时值近午,是一天里日光最耀眼的时候。长安的宫殿在丽日之下呈现出一片祥和之气。太极殿是新帝元宝炬视朝的地方。每每有大朝仪,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朝议,都在这里。新帝勤政,或者说是大丞相宇文泰勤政,所以太极殿中隔三差五就有朝议。 今日清晨,宇文泰和左丞苏绰一起从大丞相府同乘车舆到宫中朝议。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散朝已是午间。从昨日傍晚一直到今日近午,大丞相宇文泰连续十几个时辰不眠不休地处理政务,又是上朝,实在已经是疲劳至极。更何况又要动心思又要费口舌,实在是耗费精力。 出了太极殿,忽然觉得正午的阳光那么和煦,照在人身上温暖舒服极了,让人觉得特别惬意。持续的精神亢奋过后宇文泰几乎有点支撑不住身体。他立于太极殿丹陛之下的一个偏僻处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这个角落不容易被人看到,但是站在这里的人却可以看到太极殿外的所有情境。 朝臣散得差不多了。吸引宇文泰注意的却是稍远处的车辇。虽然不知道车辇里坐的是什么人,但是环立一边的宫女看起来都不寻常。不一刻功夫,便看到皇帝元宝炬慢步而来,看神情显然是早就是知道有车辇在这里等候。 宦官服侍皇帝登辇,车辇一时并没有动。一会儿又有宫女走过去,似乎是听传命。显然车辇里的人在议论什么。再过了一刻功夫才见那车辇慢慢启动。后来再看方向,是向着皇后住的凤仪殿去了。这下车辇里的人是谁,不问可知。 宇文泰忽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主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宇文泰一转身,是自己的亲信骠骑将军于谨正满目含忧地看着他。他身后还跟着车骑将军赵贵。赵贵原本任了岐州刺史,实在是因为宇文泰借助他之处甚多,与于谨同为左膀右臂,所以并没有放他到任所去。 “主公气色不好,恐怕太劳累了。”于谨走上来忧虑地低语道。 “思敬兄不明白主公的心思,只懂得忧虑主公身体安康否,实在是不懂主公。”赵贵也跟上来瞧着宇文泰低语。 赵贵的话里似有所指,这也不必瞒着于谨,宇文泰自然也听得出来。 赵贵看了一眼极远处已经快要消失了踪影的车辇,向宇文泰道,“主公,恕元贵直言。主公想效仿显宗孝武皇帝失礼于闺门之内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