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谈小烟不是一出生就是荷官的,她生在b市长在b市,只是后来她妈妈去世,爸爸带着她到a市转运。转了个霉运,把命撂在赌场,欠下了一屁股的债,让谈小烟还。谈小烟每天都在赌场里物色慈眉善目又出手阔绰的赌客,一年前兜里揣了第一桶金的白曼桢入了谈小烟的法眼,后来,即便谈小烟得知白曼桢的有钱只不过是个假象,她也没想过过河拆桥,毕竟人一辈子能遇见一个一门心思对自己好的人是多大的福分?家庭和睦的人一出生就体会到了爸爸妈妈双重的爱,而谈小烟没有,长到十八岁,白曼桢走进她的生活里,才让她感觉到原来a市也是有阳光的。 可到底,谈小烟还是选择了辜负这千年才能修得的共枕眠。 赌场的老板找她,问她你现在成年了,肉卖不卖?卖的话债能尽早还清,你得了自由身离开a市谁还能认出你,知道你那些不堪的过往?谈小烟刚想摇头,老板抽着雪茄吐了个大烟雾,说你不卖肉,荷官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儿,你想给人发牌发一辈子? 给人发牌发一辈子,谈小烟从来不知道,八个字、一句话,念出来,原来可以嗅到绝望又腐烂的味道。这在文学修辞手法上叫通感,是小学五年级就被迫辍学的谈小烟在a市的中学课堂偷听学到的。 谈小烟打电话向白曼桢提出分手的时候,白曼桢在b市,刚办完一个单子,往地府的银行里存了一千万冥币。 谈小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完分手就挂了电话,白曼桢提着手术刀就要飞去a市砍人,江荷和叶小青把她拽住,问她要砍谁。 二十一岁的白曼桢冷笑起来还没什么杀伤力,说起话来倒是很瘆人:那什么破老板不是缺钱么?以为我没有么?我他妈多的是钱,都存在地府里,我他妈送他去地底下用! 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可缘分没了求也求不来。 台风登陆,航线取消,白曼桢的手术刀自然也没能过安检。 隔了三天才到a市,依然是那个顺眼的赌场,依然找不到当初那个顺眼的赌桌,白曼桢在人群中看见了谈小烟,她坐在一个出手阔绰的男人的腿上,笑起来眼睛依然弯成了月牙,声音依然甜糯又柔软,发尾摆动的弧度却不再那么顺眼。 白曼桢在赌场门口等到谈小烟下班——不,是上车,上了那个男人的车。 车门关上的刹那,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错过了对方藏在眼底的留恋与眼泪。 白曼桢没放弃,在a市四十平的房间里等了谈小烟半个月,没等到,回到b市给谈小烟打电话,是空号。 后面的几年,白曼桢每年总会抽空回a市,在那间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破房子里一次次地更新替换自己的联系方式,也总会往谈小烟的卡里打钱,她当然知道这么点微不足道的钱都不够包养谈小烟的那个军火商泡一次温泉的。只是她太明白,有一个人在意自己的感觉对于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有勇气去等待彩虹的光顾是多么重要。 四十平的房子小归小,破归破,关键时刻却救了谈小烟一命——不,两命,她和她肚子里的儿子凭着白曼桢留在房子里的电话号码联系到了白曼桢,躲到了b市,这会儿,又即将搭上前往美国避难的飞机。 白曼桢给她准备了一千万,安置费,足够她在美国找个安静又偏僻的小乡村,雇佣又高又壮的黑人保镖撑一阵子。往后的,白曼桢说她会再想办法,不过,她也不是很担心谈小烟的后路。毕竟,想杀她们母子的是生不出孩子的正房太太,又不是军火商,正房太太再能耐能有想要个儿子的军火商能耐? 第(2/3)页